照世明燈

對瑯琊閣〈專題討論：如何解釋阿賴耶識攝入「識蘊」？能持種的阿賴耶識爲什麽是生滅性的？〉之回應

近日讀到《專題討論：如何解釋阿賴耶識攝入「識蘊」？能持種的阿賴耶識爲什麽是生滅性的？》（2020-12-05）一文，作者是南伽他，由琅琊閣編輯並發表在其平台上（本文以下回應對象均統稱瑯琊閣，因瑯琊閣認同此文觀點故）。

有關將阿賴耶識納入「識蘊」的說法，在 蕭平實導師所著《識蘊真義》中，對此邪見早已廣行破斥與辨正，即安慧主張說「識蘊含攝阿賴耶識」的說法，本質上與法界之實相顛倒的，乃是極為荒謬的說法。

此外，在正覺弘法視頻《三乘菩提之識蘊真義》第129集〈 阿賴耶識不是識蘊所攝〉中已有回應提到：「…我們看到古代印度有一位安慧論師，他自認為自己是有智慧的，而且說自己能夠造作很多『殊勝』的論，他也已經在他的論中舉陳 佛陀世尊所說的蘊為聚集義之聖教開示。但是他卻依舊懵懂、懵然無知，而認為阿賴耶識是聚集而成的心體，而他將能生諸法的第八識阿賴耶識歸納在阿賴耶識所生的識蘊當中；以這樣的主張而去造五蘊論，並且增名為『廣五蘊』，而且他還不如實地冠以『大乘』的名字，這樣叫作《大乘廣五蘊論》。」

  如今瑯琊閣又貼文步其後塵，我們就逐條來做辨正：

瑯琊閣說：

《成唯識論》當中講過單獨阿賴耶識如果沒有第七識為「俱有依」的時候，它是不能運轉的？ 不能運轉，也就是不能流注種子，不能變化的，這才是關鍵！

也就是說，實際上阿賴耶識存在的時候已經有第七識，第七識在大乘佛法里也是包含在識蘊當中，所以這個時候就已經有識蘊了。因此，不能說阿賴耶識出生識蘊。

辨正：

瑯琊閣將第七識包含在識蘊中的說法是值得商榷的，因為第七識意根雖是可滅之法，但是意根的滅除需要透過解脫道的修學。識蘊六識在眠熟無夢之時就會斷滅，這個時候意根卻仍然是持續不斷地在運作，所以意根的滅除是不同於識蘊六識的。又因為「意根」顧名思義，就如同眼根、身根一樣，正是「意識出生及運作的所依根」，是識蘊六識的俱有依，也可說是識蘊生起的藉緣，是在識蘊還沒有生起之前就已經存在的法，所以說意根並不含攝在識蘊之中。

《增壹阿含經》卷28說：【彼云何名為識陰？所謂眼、耳、鼻、口、身、意，此名識陰。】這是說眼識、耳識乃至意識等六個心，都是識陰所攝，而意根並不攝在識陰中。正覺弘法視頻《三乘菩提之識蘊真義》 第121集 〈意根非識蘊所攝〉中有說明：「雖然在大乘法當中，有廣說識蘊函蓋了意根，但是事實上那是方便說，最主要是為了要顯示意根是可滅之法，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要顯示意根並不屬於有色根。」

綜上，瑯琊閣文中將意根歸類於識蘊中的說法不是正說。

另，瑯琊閣因為不能觀察到第七識是何時出生，所以主張「阿賴耶識存在的時候已經有第七識」，又認為第七識是包含在識蘊當中的，所以其就得出結論說「不能說阿賴耶識出生識蘊」。但是當阿羅漢入涅槃時，第七識就滅了，既然第七識是可滅之法，就必然會有生（若有異議者，請舉出法界中何法可滅卻無生？），有生有滅的第七識，怎麼可以說「實際上阿賴耶識存在的時候已經有第七識」呢？

試問第七識出生前阿賴耶識存在否？若言存在，則不能說「實際上阿賴耶識存在的時候已經有第七識」，進而否定阿賴耶識出生識蘊。若言不存在，則阿賴耶識成為有始之法，與你們在文章後面說到的「因為無始以來，阿賴耶識就存在，就在那裏」自語相違。

所以顯見第七識出生前阿賴耶識就在，並且是無始以來一直就在，既然阿賴耶識無始就在，則瑯琊閣文中所說「阿賴耶識存在的時候」是有語病且自相矛盾的，因為如果阿賴耶識有一個存在的「時候」，那麼請問在此「時候」之前阿賴耶識存在否？若言存在，則此「時候」全無意義，若言不存在，同上文所舉皆屬自語相違。

綜上，不可說「阿賴耶識存在的時候已經有第七識」，阿賴耶識無始而有無生無滅故，第七識雖不知始於何時卻是有生有滅之心故；亦不可說「第七識在大乘佛法裡也是包含在識蘊當中」，依於識蘊的定義而說識蘊為眼等六識方為正說故；所以瑯琊閣文中推導的結論「不能說阿賴耶識出生識蘊」並不成立，於教、於理皆不符故！

《三乘菩提之識蘊真義》 第129集 〈阿賴耶識不是識蘊所攝〉中也說到：「例如在《大乘入楞伽經》卷6 世尊就有這樣開示，世尊開示是這樣說的，世尊說：【依於藏識故，而得有意轉；心、意為依故，而有諸識生。】

這裡《大乘入楞伽經》卷6的聖教就已經明示：意根是依於第八識如來藏而運轉，如果沒有第八識如來藏，則意根即不可能運轉；又復由於心（也就是第八識如來藏識）以及意根的和合運作而作為所依的緣故，而有識蘊諸識的出生，也就是說眼識乃至意識這六識的出生；而如來藏本來就是阿賴耶識心體的異名，由此已經可以了知識蘊六識全部都是第八阿賴耶識中出生的；既然識蘊六識全部都是從第八阿賴耶識當中出生，那就不可能如同安慧論師所說的反而第八識是由識蘊所來含攝——識蘊來含攝阿賴耶識是不對的！…」

文中 世尊的聖教開示很清楚了，也證明識蘊諸識的出生是依於如來藏阿賴耶識（心）與意根（意）和合運作的緣，所以並不是「不能說阿賴耶識出生識蘊」，反而應該說「阿賴耶識出生識蘊」。這裡 世尊將第七識意根說為意，而不說為識，並說意根為諸識出生之所依，不也證明第七識意根不為識蘊所攝嗎？

再看 世尊開示意根的運轉也是依於如來藏阿賴耶識，因為意根的種子也是含藏在這個如來藏藏識之中，那麼意根要運作，當然要有如來藏阿賴耶識流注意根的種子才能夠生起運作，既然如此，又怎可能如瑯琊閣文中所說「實際上阿賴耶識存在的時候已經有第七識」呢？絕無此理！

可能瑯琊閣此時會表示不服：論中明明也說【阿賴耶識俱有所依亦但一種，謂第七識；彼識若無，定不轉故；論說藏識恒與末那俱時轉故。】，論中也說阿賴耶識的俱有依為第七識啊。

我們就要解釋下，《成唯識論》中這一段的真義其實是說：阿賴耶識要在三界中現行，必須要以第七識為俱有依，並不是說阿賴耶識的這個識體本身也是依第七識才能夠出生存在的。因為如果說這個「俱有依」所講的意思是包括「阿賴耶識的出生也必須要有意根」，那阿羅漢入無餘涅槃時意根滅了，應該阿賴耶識（此時滅阿賴耶性，第八識改名「異熟識」而不改其體）也就不再出生了，那麼無餘涅槃就變成了斷滅空無的境界，這是明顯違背 佛陀在阿含經中處處說「無餘涅槃中有本際」、「無餘涅槃是清涼、真實、寂靜、常住不變」的聖教開示的。

所以說如來藏阿賴耶識有祂本身自在的體性，祂的心體能夠在阿羅漢滅盡了五蘊、十二處、十八界後，獨自存在於阿羅漢所證入的無餘涅槃境界中，既然能獨自存在，就不會有瑯琊閣文中所說沒有第七識就無法運轉的情況，只是不能在三界中現行而已。所以瑯琊閣此段文字立論之根本並不成立，其後的推論也就不用再多說。

瑯琊閣說：

……因為無始以來，阿賴耶識就存在，就在那裏。這跟「無明」無始以來就存在是一樣的道理！因為阿賴耶識本身他就其實就對應「無明」，沒有無明就不叫做阿賴耶識，就不存在阿賴耶識，所以是這麼一個關係。所以阿賴耶識當然是攝在識蘊當中，這個説法完全沒有問題。

辨正：

蘊之義涵，是積聚、聚集之意，然而無始以來阿賴耶識心體不曾出生過，未來也不會壞滅，既然是不生也不滅，所以阿賴耶識心體不可能是蘊集而成，就不可以把阿賴耶識歸類為「蘊」，又何以將阿賴耶識攝在「識蘊」中？無此理也！

瑯琊閣說：

《成唯識論》當中說阿賴耶識「念念生滅」，但是又「恒轉相續」，那麼這個應該怎麼理解？……簡單來說，為什麼說阿賴耶識「念念生滅」，然後同時阿賴耶識又是「恆轉相續」，相續不斷呢？你看《成唯識論》當中說阿賴耶識「非斷非常」——既不是斷的，也不是常的，也不是不變的。但是為什麼說阿賴耶識是「不斷」的呢？其實就是因為他念念生滅，然後中間有一個很重要的說法叫「生滅相續」！ ……比如說這個無明為緣，各種因緣的情況下，阿賴耶識流注這個諸法種子——一切法的種子——種子現行成為法，然後阿賴耶識流注種子的時候，其實它就已經要變化——種子現行成為法，然後法再一滅同時回熏阿賴耶識，在這一瞬間，這一剎那，實際上舊的阿賴耶識已滅， 新的阿賴耶識已生。大家可以從這個角度去理解「阿賴耶識念念生滅、生滅相續」的含義。

辨正：

瑯琊閣的問題在於將種子的生滅等同於阿賴耶識心體的生滅，阿賴耶識中包含無量無數的種子，種子有生滅變異故阿賴耶識非常，但體恆常不滅故阿賴耶識非斷。所以《成唯識論》中說阿賴耶識「非斷非常」是這個道理，而不是像瑯琊閣所說「為什麼說阿賴耶識是『不斷』的呢？其實就是因為他念念生滅，然後中間有一個很重要的說法叫『生滅相續』」，請問僅僅依靠其含攝的種子念念生滅並且生滅相續就能推導出其本體是「不斷」的嗎？

那麼我們身體內含攝的細胞時時刻刻都在生滅變異，並且這種生滅也是相續的，那麼難道我們可以說這個身體是「不斷」的嗎？並沒有這樣的道理，明明這個身體是會斷會死的，會斷會死就無法永遠支持其細胞在體內「生滅相續」，因此不能說這個身體是「非斷」。但是阿賴耶識「體」恆常不滅，可以永遠攝持其種子「生滅相續」，因此才可以說阿賴耶識「非斷」。所以根本在於本體是否恆常，只有在這個大前提下才有「非斷」可說。

瑯琊閣又說種子生滅變異過程中「實際上舊的阿賴耶識已滅， 新的阿賴耶識已生」，這就如同說電視機打開時不同色彩打到屏幕上，其顯色功能時時刻刻都在生滅變異，所以每次顯色變化時，就是舊的電視機已滅，新的電視機已生。但實際上在顯色功能不停變異時電視機「體」並沒有生滅，也正是因為電視機「體」沒有生滅才可以支持顯色功能的變化以成就電視之用，就像阿賴耶識「體」恆常才能支持所含藏種子在其中生滅變異不斷運作的道理一致。

由上可見，瑯琊閣混淆了生與滅的概念，將阿賴耶識中種子的生滅誤解為阿賴耶識體的生滅，由此將產生極多過失，略說三點如下：

1、若阿賴耶識體有生滅，則無法攝持種子生滅相續不斷，體有生滅則必斷故，如同人的身體攝持體內細胞最多不過百年，百年身體即壞滅故。

2、若阿賴耶識體有生滅，瑯琊諸君可不必學佛修行，徒勞無功故，所修集成佛之資糧必因阿賴耶識體壞滅而散失故。

3、若阿賴耶識體有生滅，言之鑿鑿，那麼還請瑯琊閣諸君指出祂何時生、何時滅？但切莫道種子生滅時即是阿賴耶識體之生滅，因電視機打開時其顯色功能有生滅，此時電視機體有生滅否？若道有生滅，合該砸取電視讓您們見識見識什麼叫做「滅」。

《成唯識論》卷三云：「阿賴耶識為斷為常？非斷非常，以恆轉故。恆，謂此識無始時來一類相續，常無間斷，是界趣生施設本故，性堅持種令不失故。轉，謂此識無始時來，念念生滅，前後變異，因滅果生，非常一故，可為轉識熏成種故。」論中明明說了阿賴耶識恆的「心體」，是常而無間斷的，體性堅固能持種子令不散失，但瑯琊閣卻只著眼於轉的部分，將「念念生滅」的種子跟「常無間斷」的阿賴耶識「體」劃等號。

請問瑯琊諸君，若阿賴耶識體真的像你們所說「念念生滅」，又如何能「常無間斷」？以你們的理論如何來圓滿解釋論文中恆與轉的兩方面，試說看看！你們「念念生滅，生滅相續」的說法，完全是虛妄想像的意識知解，讓人不得不相信你們在 平實導師慈悲方便引導之下，雖然從認知上理解阿賴耶識的「性、相」，卻因身中學術界六識論毒素，對於第八識阿賴耶識確實存在始終疑根未斷，以致根本未進一步驗證阿賴耶識的「體」，當然就只能玩玩文字遊戲，從「念念生滅，生滅相續」中去想像一個永遠說不清楚的阿賴耶識「恆轉相續」了！

瑯琊閣此文後面的部分所述均不出於以上辨正的內容，就不再贅述。 蕭平實導師在《起信論講記》中的開示正好講到這部分，大家看了就會明白阿賴耶識體恆不斷種子生滅變異的道理，就以此作為結尾。

蕭平實導師說到：【『心真如』體恆不斷，無量劫以來一向如是。可是在體恆不斷當中，祂含藏了無量無數的種子，可以生滅變異的不斷運作。就好像汽車方向盤可以轉可以停、喇叭可以響也可以停、引擎可以運轉、輪子可以轉動可以轉彎、煞車踏了說停就停，這樣就是在它的生滅性當中顯示出了它的作用出來。有這個生滅的性，才能有它的汽車的用。但是如果這個汽車，引擎發動了就融解掉了，方向盤一轉就斷了，沒有它的恆常性，那這個汽車也不能用。所以它必須維持一個常而不壞的體存在；但是這個常而不壞的體當中，有它的生滅相，才能在這個不生不滅相當中所有的生滅相上，顯示出它的作用來。】

  【我們的「心真如」也是一樣的，這個本體從無量劫以來不曾一剎那間斷過，祂一直存在，可以說祂是不動的。為什麼不動？因為祂是對六塵完全不動心的。可是祂也不是完全不動，在體恆不變當中，祂也是不斷在現行運作，配合七轉識而不斷的在運作，並且祂還有無量無數的種子流注出來。種子，也叫作功能差別，這些種子不斷的在運作，不斷運作當中就有種子和七轉識的作用出現。

  祂自體能夠不斷的運作，就表示祂是不變異性的；但是所流注出來的無量數的種子產生了種種作用，這就表示祂的變異性的一面；所以，這個種子流注的現象就是一個生滅性；沒有這個生滅性，就沒有作用啊！就不可能有眾生存在與修行。因為在祂的體常住而不斷、不壞、不變異當中，而有祂的功能差別、變異性、不斷的現行運作，也有祂的種子流注而成就萬法，所以祂是有作用的，不是沒有作用的。】

希望瑯琊閣諸君能認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回頭是岸，也願將寫作此文功德迴向給瑯琊閣諸君及被瑯琊閣影響的朋友們，願皆能生起擇法眼，遠離邪徑，早日回歸到   佛陀正法中來。阿彌陀佛！